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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42) (第3/3页)
无踪,她步步算计的心机和与生俱来的高高在上的矜傲锋芒只会叫小将军不喜反感。 于是她开始在秦观南面前慢慢收敛起那些逼人的傲气和架子,她将偏殿的布局大肆改动了一番,每日办公处理文书时都偷偷地如同登徒子一般隔着一面墙窥听着主殿中藏着的小将军的声响。 黎知鸢听着小将军下床行走时的轻微脚步声、倚在桌边细细翻看书籍的纸张摩挲声就好似亲眼看见了秦观南在做这些事情,就好似是秦观南在她的身旁一直陪伴着她。 长公主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她总觉得自己好像是得了病。可强大的意识抵挡不住翻涌的情愫,她清醒又痛苦地放弃挣扎,眼见着自己慢慢坠落深渊般沉沦下去,竟还能从中品出点滴甜意。 小将军那日曾质问她是否只是因身躯与容貌而升起所谓的心悦之情。 黎知鸢当时羞恼,后来却细细思量许久。 苍梧美人如云,在她以长公主的身份执政掌权的那些年里亦有不少人妄图送她面首妻妾,可那时的她只想一想这档子事就觉得恶心作呕,纷纷给了警告训斥。 两千多年来,黎知鸢唯一的动心给了秦观南,她引以为豪的理智与聪慧在秦观南的面前通通无法施展。她只对自己的小将军生出爱慕之心,也只对自己的小将军升起欢好的欲望。 可是,黎知鸢反反复复地想,倘若小将军并未生得这般姿容,她是否还会喜欢? 答案在她的胸中一日又一日地酝酿。 最终成为肯定。 倘若小将军毫无姿色,她仍旧喜欢她,甚至还为此庆幸能挡住如时云汐之流的女子窥觎自己的妻子。 黎知鸢喜欢这具身体里住着的魂魄,无关性别,无关容貌。 她只对这个魂魄有欲.望。 自长公主登位之后,不少周边小国献来供奉,珍宝美人、歌舞演出,应有尽有。其中送来的炉鼎美人全被黎知鸢不假辞色地退了回去,而那些奇物珍宝则有大半被黎知鸢拿去哄自己的小将军。 黎知鸢这一生说顺遂也谈不上,但至少不曾如此挫败过。 她坐在苍梧最高的王位上,却怎样都无法挽回自己妻子的心。 奇珍异宝,秦观南不屑一顾;歌舞宴会,亦时常于细微之处惹恼小将军。 曾有疏勒国来使献上荒漠深处的古兽异狼,但他们的献礼掺杂在众宾之间,黎知鸢事务繁忙、并不关注这些供奉,只在那一日牵着小将军坐上高台观赏,希望能哄得秦观南一个笑容。 然而,当疏勒来使以灵力托出那庞大的牢笼,掀开牢笼上遮盖着的鲛布而露出里面伤痕累累的异狼时,黎知鸢心中赫然一跳,脸色微变。 那一刻,她甚至不敢去看身旁女将的神情,只冷下眉眼抬手想要叫人将之斥下。 千里来客,看一看又何妨? 一直沉默着的女将拨动腕中佛珠,兀然淡淡出声打断了她。 四下寂静,众人只瞧见一向自负、独断专行的女帝方抬起的手竟就因这句话缓缓落了下来,沉默地看着身旁的人,微低头想说些什么,却又被有些不耐扶额的女将蹙眉反问:为何还不开始? 黎知鸢喉中解释的话尽数堵住,静默片刻,扬手传命开始。 场下之人如得赦令,重新挂上谦卑欢喜的笑容,目光再次投向那匹荒漠异狼的身上。 疏勒国呈上的表演,正是驯服这匹荒漠古兽。 如何驯服? 取其子嗣作胁,以利刃割其皮肉,锁其灵力使之沦为凡兽,饿之数十年,苦其体肤、筋骨,断其神识。 最后,施舍甘露以止饥渴,扬鞭驱使调.教。 古兽屈膝,臣服哀鸣。 疏勒之人带来的古兽,都是已驯化近百载的母狼,此时表演展示着最后异兽称臣的阶段。 场上的贵族们很是新奇兴奋,他们出身高贵,就喜欢看着这些刚硬不屈的东西最后被调.教认栽的模样,这样的场景很能满足他们的征服感。 黎知鸢面色铁青、如坐针毡,忍不住侧眸去看身旁的小将军,却见女将神色平静无波,陡然垂眸勾唇笑了。 果然是场好戏。 女将像是才注意到她的目光,偏头瞥来一眼,瞳孔中森寒一片、半点笑意也无,轻轻问她:陛下觉得如何? 我没有 黎知鸢略带些慌张伸手去捉她的指尖,却摸了个空。 祁清和放下掌心中的佛珠,拂袖起身,眉眼冷寂,转身慢慢离去。 长公主当时愣怔了许久,眸中闪过颓然落寞,抿唇沉下了脸色,捏着指尖独自看完了剩下的半场宴会。 她总是会不经意间惹怒自己的妻子、一次又一次地加深秦观南对她的误会。 仿若从黎知鸢迈错的那一步开始,她在小将军面前便只剩下了无尽的挫败。 那次宴会过后,长公主愈发收敛起性子,比起当年谋夺皇位更为谨慎,战战兢兢,不敢出半分的差错。